第六十章 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上回说到，为了防止和许虎他们的情报工作发生“冲突”，金川在外面已经开辟了两个新的“安全屋”，准备把精力用在搜集日本特务机关和76号的情报上。

从日本特务机关和76号那里搞情报谈何容易。最让金川感到焦虑的是，日本宪兵队、特务机关和76号早已加大了对各个电台信号的搜索力度，甚至用区域断电的手法来锁定发报地点，这给中统、军统和地下党的电台带来很大威胁。

军统的一个情报点就是由于频繁发报，被日本特务机关的电台测向车给锁定了信号，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电台藏匿的位置。

一天夜里，宪兵队、特务机关和76号突然采取行动，把军统上海办事处的这个情报点给端掉了。其定位之准、动作之快，让谢文魁他们很难做出快速反应。

日本特务机关实施的这次突袭行动，金川也是事后从76号的一个参与行动的病人嘴里知道的。

当时这个特务参加行动时，第一个爬上了房顶，准备从阁楼的窗户里钻进去，结果被军统的情报员发现，在交火中从屋顶上滚落下来，把腰给摔坏了。

马天雄处长对这个冲在前头的特务颇为赞赏，当即派人把他送到金川的医馆，请金川给好好治一治。

这个76号的这个特务受到马天雄的赏识和关照，自然是心花怒放，再加上这家伙原本就是一个挺能侃的人，在金川面前一个劲地吹嘘自己怎么勇敢，怎么找到了军统的秘密发报点，还得到了马处长的表扬等等，言外之意是不让金川小瞧了自己。

从这个76号的特务嘴里了解到这些情况后，迅速引起了金川的高度警惕，他意识到，以后不能轻易动用电台了。

这个76号的特务在向金川吹嘘自己查获军统电台的功劳时，许虎和王大峰也在身边，他们听到这个小特务说什么日本人现在有了监测电台的新设备，找到中统、军统和地下党的电台轻而易举，当时气得恨不能暴揍这小子一顿。

不过，小特务的话，也引起了许虎、王大峰、左云芳的警觉。王大峰随后向刘长山作了汇报，刘长山指示，以后尽可能减少发报次数，非必要不发报。

金川知道许虎和王大峰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去通报给刘长山，而军统方面只能是自己亲自去透露给华菱了。

当天晚上，金川来到大富豪夜总会，在和华菱跳舞时，他把白天接待一个76号的病人，以及日本特务机关有了新的电台测向设备，如何锁定电台信号、找到电台位置的手法等等，当作“段子”讲给了华菱听，希望以此引起军统上海办事处的警觉，加强自身的防范。

华菱听罢，自然是心领神会，在向谢文魁汇报后，由谢文魁下令，对各情报点提出了加强防范日本特务机关监测电台的要求。

面对复杂的斗争环境，金川不得不让“东风”这部电台保持了静默。不过，他也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只要启动这部电台，那肯定是十万火急的情报，哪怕自己暴露了也在所不惜。

电台使用的频次大幅减少，那该通过何种渠道去传递情报呢？前面说过，金川还有另外一条秘密情报传递渠道，就是在弄堂里设置的甲乙两个“假信箱”。

这时的马小六和沙吉花已经安顿下来，马小六身穿邮递员服装，骑着自行车，每天走街串巷，投递邮件，既自由自在，又不惹人注目。

金川和总部的李方侠局长、特情科的魏科长早已约定好了，在一处公共广告栏，有情报需要传递时，他会在上午8点前发出信号，如果发一则寻人启事广告，是甲信箱有情报；如果是发失物招领的广告，则是乙信箱有情报。

马小六每天8点以后都要骑车路过公共广告栏，依据“广告”的暗语提示前去取情报。

当然，金川的情报都是用特殊药水密写的，伪装成了普通的家信，里面都是些家长里短、关切问候之类的内容，需要用特殊的药水在信纸的下沿处涂抹后才能还原。落款的代号为“北风”。

如遇紧急突发情况，金川则直接启用电台发报，代号则是“东风”。这就是李方侠采取的“双代号”、“双信箱”之策。

经过金川的苦心经营和稳扎稳打，在上海，他已经逐步建立起了一条独立的情报线，开始在上海情报战中发挥出重要的作用。这个作用显然是用多少部队、多少金钱都无法衡量的。

难怪连从事了三十多年谍报工作的日本大特务土肥原贤二都曾感慨说道，一个优秀的特工有时发挥出的作用，可以顶得上几个师的部队战力。

情报战，自古以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斗争的十分激烈残酷。在上海的谍战中，你来我往，互相渗透更是家常便饭。

就拿金川来说，尽管他的情报工作已经做得非常隐蔽，万分小心。但是他使用的“东风”和“北风”两个代号，还是在上海的情报圈里悄然传开了。

连地下情报交易的幕后老板林殿雄也知道在上海，活跃着两个代号分别是“东风”、“北风”的中国高级特工，不排除这两名高级特工为延安所派。

那么，“北风”的代号究竟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经过李方侠局长的暗中调查，认为应该是从根据地泄露出去的，说明根据地里有潜伏的“卧底”。至于潜伏的“卧底”是日本特务机关的人，还是76号的人，抑或是中统、军统的人，尚未查明。但是“北风”是延安方面派出的高级特工的情况，已经毋庸置疑。

“东风”的代号，金川很少使用，且其他人知之甚少，范围也很小。李方侠局长分析，很可能是金川用电台发报时，被日本特务机关截获后，破译出了“东风”的代号。至于“东风”是何方神圣，为谁服务，所发送情报的内容，因为金川使用了另一套高级密码，日本特务机关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向和显示。

日本特务机关在截获了“东风”的信号后，经过分析研判，认为“东风”为军统特工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日本特务机关加强了对军统上海办事处的谍报工作，试图抓获代号“东风”的中国高级特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再“绝密”的情报也总会有走漏风声的时候。很快，“东风”、“北风”就成了情报圈里炙手可热的特工代号。而有关“东风”和“北风”情报的价码也是直线上升，达到了“重金”交易的标准。

金川自打结识林殿雄并且开了金氏正骨推拿医馆之后，其交际圈和活动范围就更加广泛了，每天都会收集到众多的信息情报，其中有真有假、有重有轻、有急有缓，他都及时加以甄别、过滤一遍。

此时，金川最想搞清楚的是林殿雄所掌控的“四大金刚”的情况，他想借助林殿雄的手，把情报工作延伸到特高课和76号那里。

一天晚上，金川到林殿雄的府上做客，他在与林殿雄的闲聊中得知，日本特务机关和76号已经知道了“东风”和“北风”两个中国高级特工的存在，正在加紧调查搜寻。

面对这个消息，金川并未感到吃惊。他很清楚情报战场上从来都是渗透和反渗透的较量，一个特工，即使再优秀、伪装的再好、潜伏的再深，只要有行动，就不可能做到“大雪无痕”。

实际上，在严峻的斗争形势面前，金川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知道从事地下情报工作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行走，自己面对的对手也都不是吃素的，自己随时随地也都有暴露身份被捕的可能。

不过，从林殿雄那里，当金川得知除了“东风”、“北风”两个代号之外，日本特务机关并没有掌握到更多的详细资料，仅仅是两个代号时，他暂时放下心来。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着冷静，自己决不能乱了方寸。

自打老涂神秘死亡之后，林殿雄总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地下情报交易圈的运转也不像以前那么顺溜了，甚至还有些混乱，他不得不更加倚重自己那个红颜知己“李美兰”。

可是，在林殿雄眼里，女人终归是头发长见识短，办事不如男人痛快果断。有几次，林殿雄交代“李美兰”去接洽情报买卖，结果，不是被骗了，就是情报早已外泄了……